前他与这位并无交际,不过这位今天之来意,他大略也能猜到。
他一振衣袖,自座上起身,来至殿门之前。
晁焕正站在那里等候,此人表面看去非常年轻,嘴角有着一份玩世不恭,长眉斜飞,只只是眼帘上挑,好像有一种看什么都不太顺眼的样子。
他见张御出来,打一个稽首,笑道:“张守正,不请自来,不会怪我无礼吧?”
张御抬袖还有一礼,道:“晁廷执说笑了,”他测过一步,“里面请吧。”
晁焕欣然踏上台阶,随他进入殿内,到了里间坐定下来,他拿起案上了清茶喝了一口,放下才道:“我今次来此,是听闻张守正立了一个道章,我听一些弟子说了说,觉得很是有意思,只是不知,晁某可否也能入道中一观呢?”
张御看了他一眼,对方果然是为此事而来。
现在训天道章几乎是将天下所有玄修勾连到了一处,玄廷为了不使局面失控,下来定然也会派遣浑章修士也是一同加入进来。
他伸手一拿,一枚玉符出现在了那里,使两指往案台之上一放,道:“这自无不可,但御也希望,晁廷执也能在此中传授一些机巧,以助内外界层那些浑修定养心神。”
浑章修士虽说向大混沌求取较多,但上层大能自有办法定持自身,若在里面传授自身经验,更能安抚天下浑修,这对天夏是有利的。
晁焕笑了一笑,伸手取过玉符,放入了袖中,道:“张守正既然给我一个情面,我当也还张守正一个情面,此事就这么说定了。”
他站了起来,道:“茶也喝了,事也办成了,我知张守正近来在修行,也便不多留了,张守正若是要论道,也可来离生道宫寻我。”
迈出一步后,他想了想,回头道:“对了,张守正,此道章一出,可谓利天下玄修,对我浑修也不无好处,不过那些没好处的人,怕是更会对守正更为不满。当然晁某只是随意一说,守正也不必太过放在心上,告辞,不必相送。”
说完之后,他拱了拱手,就摆开大袖一路走出去了。
第二十九章 百川入海来
金庭道宫之中,钟道人站在玉台上,看着一封封呈送上来的报书,其中大多数是关于训天道章的。
崇廷执现在正闭门思过,而他则借了两仪梭给前者,也是罚去了五年功俸,并且罚闭门三月。
也就是说,这三个月之中他只能坐视廷上局面变化,却无法插手其中。
这时又一封报书自外飞入进来,他接来打开之后,脸色微微一变,“晁焕出去了守正宫?”
他伸手抚须,结合训天道章这一事看来,这应当是玄廷的意思,但是这也未必不是其人自己的意愿。
他又想起此前风、高、施三人拜访的守正一事,不由深思了起来,许久之后,他忖道:“看来也只能如此了。”
他一挥袖,清气飘散,远处大玉璧之上一阵光芒闪烁。
过了一会儿,一道虚虚人影在上面显现出来,正是那长孙道人,向他问道:“何事?”
钟道人道:“长孙道兄,那位张守正此番立造玄法道章,令我辈错失扶持造物之机,着实遗憾,不过我辈寿比天地,也不是输不起,这次不成,下次再作尝试便可,只是眼前有一件事更为关键。”
他神情严肃道:“据崇某所知,这训天道章不但能使天下玄修为之勾连,亦可能将浑章修士一并牵扯入内,而我辈却被拒之门外,长久下去,玄浑两道定会走近,这必令廷上平衡失序。”
长孙道人语声冷漠道:“你待如何做?”
钟道人肃然道:“钟某有一思量,当年正清一脉,因为废玄兴真一事,被玄廷驱逐了出去,而今三百余年过去,其被流放在外,已然受足惩罚,我或迎回正清归于廷上,如此便可制衡玄浑二道!”
同一时刻,张御站在殿上翻看着明周道人方才送来的呈书。
这是天夏玉京的几位大摄通过玄廷呈递上来的,希望他能对玄修彼此之间的交流沟通加上一些约束,并在后面列了一些律条。
他通篇看下来,见这些律条也算是有理有据,并非刻意针对玄修,这里面显然也有修道人的参与
他略做思考,心光一落,修改了几个细小的地方,而后递还给了明周道人,道:“明周道友,你把这这些书送去来处,若下面有什么异议,可再来寻我。”
明周道人接了过去,打一个稽首,身影一虚,便即消失不见。
过去没有多久,明周道人又再次出现在守正宫中,向张御禀道:“守正,几位大摄已是看过,皆是同意,就按此约定立规序。”
张御点首道:“那便如此,你告诉几位大摄,我下来会照此对运使道章之人加以约束的。”
明周道人稽首道:“明周会如实传话。”
张御待他走后,对身边的白果小道童道:“白果,我下来待要闭关修持,日常约束之事便交由你看顾了。”
白果是以他之精血蕴养出来的,他在成道之时白果也是同样得了莫大好处,已是不能单纯当知见真灵来看。只要他意念引入,他所能见得自也让白果见到该见到,若是有何不妥,白果自能通传他。
白果乖巧言道:“是,我会帮先生看好的。”
奎宿,乙未天城,军署正堂。
洪原秋坐在案后,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