座上发出的。
陈廷执这时缓缓开口道:“诸位,首执说得不错,训天道章是不可能废除,但是诸位需当看仔细了,上宸天这回只是要我暂止用使训天道章,而要能用此换得我天夏百年安固,当真不值得么?这里却还有几分商榷余地的。”
他抬起头,看向首座道人,语声之中隐含提醒道:“首执,上宸天这一次用意不难看出,若是我等一律不允,那么回去之后,其必定抛却和谈之念,一心备战,那时我恐其走上那一步。”
说到这里,他又望向众廷执,“诸位廷执也当知晓,上宸天其实并非没有还手之力。而我若是能安稳延续百年,我辈力量当能稳稳压过其等,届时便他翻脸,也当无惧了。”
他目光移动之时,特意看向了竺易生,后者顿时想起当日陈廷执与他所言的那番话,也是不禁深思起来。
若是天夏随时可以将上宸天剿灭,那今日其等所提议谈之条件,也不过是一场笑话罢了。
可事实上,上宸天背后也自是有所倚仗的,若其不顾一切,却也是能给天夏带来极大的威胁的,现如今不过上宸天自己也不愿走这一步,但到了逼不得已的时候,那就难说了。
其实不止是他,今日能坐在这里的玄廷廷执,也都是清楚这件事的,也明白陈廷执顾虑为何。
首座道人看了陈廷执一眼,见他抛出此事,知晓此事必须要在廷上解决了,他看向下方,道:“陈廷执之见,诸位廷执以为如何?”
这时一声玉磬响起,钟廷执这时站了起来。众人目光投去,晁焕则是一挑眉。
钟廷执对上打一个稽首,道:“首执,诸位廷执,”他顿了一下,“钟某不同意陈廷执之见。”
众廷执都是有些意外,平日钟廷执对训天道章的可是屡屡提出打压之言,今次这等机会本以为他会来一个顺水推舟,可未想其却是提出了反对之意,难道是还有什么下么?
钟唯吾此刻的确没有借机打压训天道章的意思。因他虽然在意玄修日后会逐渐压过真修,可事情自有主次,他十分清谁才是自己真正的生死大敌。
训天道章的出现,使得玄浑二道由此勾连到一处,并会对真修产生压迫,甚至未来可能会使得真修边缘化,可能对他本人如何么?
说穿了,最差的结果也就是他退下廷执之位,退位之人依旧是有玄粮可取的,不过是稍少一些罢了。
天夏的规序维护了上下,也同样维护了他。
但是上宸天不同,上宸天要是得势,那他们这些原本天夏的上层定然是没有好结果的。
而且上宸天明白着是要挑起矛盾,他也不可能按照对方所期望的路数去走,真以为随便挖一个坑,他就会跳下去么?
此刻他继续言道:“陈廷执所言之事,我亦知晓,不过便是过了这百年,上宸天便就不做那事了么?只要他们一日不胜我天夏,一日强弱之势不变,那么迟早是要做得的。
或许有人认为,有百年之期,我天夏早可趁势而起,到时自是再也无惧,可如此简单的道理,上宸天又岂会不知呢?”
他看向陈廷执,又言:“这一点陈廷执想必也是知道的,可陈廷执却仍是坚持提出此议,想必是认定,百年之内,他们拿不出来手段越过我天夏。
不瞒陈廷执,钟某也不认为此辈能超迈于我,但世事变幻,天数难断,敌手意图去做之事,我等绝不能遂其心意,故是钟某以为,这等机会绝不该给他们!”
玉素道人点头道:“钟廷执这话不错,便是上宸天走了那一步又如何,如今之我天夏又岂是昔日之天夏?”他冷笑道:“让他们来便是。”
竺易生深思片刻之后,他拿起玉槌敲了玉磬一下,待众人看来,才是缓声道:“我天夏能从万般险难之中一路行走至今,绝非是靠妥协退让,而是经历了诸般奋战的,若是上宸天那里做得那事便能将我击垮,那也枉费了我们数百年来之努力。”
众廷执都是心下认同此言,数百年中,他们再是艰难险恶的局面都面对过,特别是百年之前,那时真是势若危卵,险些有覆亡之危,可还不是一样让他们坚持过来了?
晁廷执忽然站起,大声言道:“首执,晁某提请廷决!”
首座道人看他一眼,又看向了众人,点头道:“好!”
玉素道人冷然道:“上宸天之人由何处来,自何处去。此辈之议请,我当拒之!”他拿起玉槌一敲,登时发出一声清亮磬音。
晁焕亦是一举玉槌,袖袍荡起,用力一敲玉磬,大声道:“当拒之!”
而在他之后,一声声磬音在光气长河之上不停响动起来,众廷执拒斥之言更是接二连三发出。
“当拒之!”
“当拒之!”
“当拒之!”
陈廷执见得众人皆是如此表态,场中更是气势高昂,他沉默片刻,也是拿起玉槌敲了一下,也是赞从了众人之议。
首座道人见此,不禁颔首,他看向光气长河一端,道:“风廷执。”
风道人站了起来,道:“风某在。”
首座道人道:“你明日去回告那上宸天来使,他们今次所提之请,我天夏一概不取!若还想谈,门在此处,可以换册来见。若是不愿,我天夏亦不勉强,只望他们慎思之。”
风道人道:“风某遵谕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