着了,一个月前,大哥也睡着了没有醒来。
小姑娘饿得发慌,茫然站在原地。
不知过了多久,赵贞芳迈步走向附近的尸体。那里有火堆还未熄灭,残破的瓦罐里有粥,地上也撒了一些米粒。
将沾着鲜血的米粒,小心刨进瓦罐。赵贞芳学着母亲的样子,收集几个瓦罐里的水,跪在那里等着煮粥喝。
也不知煮没煮熟,赵贞芳忍不得了,她一边含泪抽泣,一边咽着口水,用手将瓦罐捧出火堆。
“啊!”
小姑娘的双手都被烫起水泡,却忍痛没将瓦罐丢掉,而是小心翼翼放在地上。
然后,她愣在那里,转身看着爹娘,一直傻站到粥冷了都没回神。
蓦地,赵贞芳突然捧起瓦罐,来到父母身边,摇着父亲的尸体说:“爹爹,不睡觉。快起来喝粥,喝了粥就不饿了。”
父亲没有回应。
她又去摇动母亲的尸体:“娘,喝粥,喝粥就不饿了。娘,快起来喝粥啊……呜呜,哇哇哇……”
一股巨大的恐惧袭来,小姑娘开始嚎啕大哭。
渐渐的,哭得累了,没力气了。
“水,水,好渴……”
小姑娘扭头一看,却是赵瀚在艰难说话。她抹掉眼泪,欣喜的冲过去:“二哥,二哥,快起来喝粥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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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02【开局抢根打狗棍】
赵瀚迷迷糊糊,并未彻底醒来,只觉得饥渴难当。
恍惚间,唇齿触碰瓦罐,他下意识张嘴喝水。
带着泥土沙砾的冷粥,就这样猛灌入腹中,好赖让赵瀚恢复精神,睁眼见一女童正趴在他身边。
“二哥,你醒了?”赵贞芳欣喜得笑中带泪,迷茫的双眼瞬间焕发光彩。
“我……”赵瀚艰难说话,可只说了一个字,便觉嗓子撕裂般疼。
他想要支撑着爬起,又感觉浑身无力,就似鬼压床一般。明明意识已经清醒,却不能控制身体,连手指都没法动,好像脖子以下都不属于自己。
渐渐的,赵瀚再次昏沉睡去。
赵贞芳自己也饿得很,就那样守在哥哥身边,把剩下的稀粥吃干净,甚至捧着瓦罐用舌头舔得溜光。
终于,天津城里的官员,组织人手过桥收尸。
如今正值夏季,几百具尸体若不处置,很容易就会酿成瘟疫。
负责搬运尸体的,都是天津城的官兵。
由于军士逃亡严重,鞑子又在辽东做大,万历末年便组建过天津新军。
新军为营兵制,不属卫所系统,由中央财政拨款。不含“镇海营”等海防部队,天津城内外就有六千多新军,但仅过去十多年,如今逃得只剩下两三千。
且这两三千新军,一个能打的都没有,早已沦为奴仆般的存在。
另外,天津各处还有几千卫所兵,世世代代给军将做农奴。
里里外外,附近上万官军,竟被几十个马匪吓得现在才敢过来。
“小五哥,这个还在喘气儿。”
“活不成了,一并拖去乱葬岗。”
“没有受伤,就是饿的,灌半碗粥还能活过来。”
“你给他粥喝啊?”
“我自己都吃不饱,哪有粥给他?”
“那你废话作甚?”
不拘死的活的,全部搬上板车,拖去附近的荒坟地简单掩埋。
来回好几趟,终于来到赵家这边。
赵贞芳扑在父亲尸体上,尖叫道:“不准碰我爹爹!”
一个士兵见她年龄幼小,不禁可怜道:“唉,已经死了,我们给你爹下葬。”
赵贞芳摇头说:“爹爹没死,爹爹是睡着了。”
士兵们不再理会,转而去搬运赵陈氏的尸体。
“娘!”
赵贞芳又疯一般扑过去,看得这些士兵连连摇头。两具尸体而已,小姑娘不让搬走,他们也正好可以省事儿。
赵贞芳好不容易护住父母尸身,又见士卒朝哥哥走去,她连忙大喊:“那是我二哥!”
一个士兵叹息:“合着是一家子,惨得很啊。”
旁边的士卒说道:“这小哥没死,胸口还在动。”
之前那士兵伏身摸赵瀚的额头,摇头道:“发烧得厉害,也就剩一口气了。”
士兵们扔下赵家不管,跑去搬运其他尸体。眼见着即将天黑,这是最后一趟,还剩上百具尸体明天再说。
夕阳西下,天色已暮。
六岁的赵贞芳,肚子饿得咕咕叫。她撑着瘦弱的小身体,将二哥拖到爹娘中间,然后默然守在那里等待天亮。
赵瀚是半夜被饿醒的,脑袋发晕,腹中饥饿,浑身上下皆无力。
艰难爬起来,借着黯淡的月光,依稀可见旁边那小姑娘。她似是饿极了,就连睡觉都蜷缩身体,一双小手正捂着肚子。
这是小妹,赵瀚突然记起来。
不对,我是独生子啊,哪来的什么妹妹?
赵瀚甩了甩迷糊的脑袋,低头查看自己的衣服。也不知是什么料子做的,反正摸