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素道人与他说话,所以他对于金庭方向到来之人更是厌烦,此刻觉察到气意,刚想拒绝,可不知为何,心中倏地一动。他迟疑了一下,还是放开了自身所在。
张御气意落定,见是自己落在一处空寂气湖之中,真余道人独自一人站在那里。上境大能所在之地,乃是由其气意辟开的一处所在,似如他这般人身修士,更喜欢下层风光,所以道宫幻化成了东庭之模样。
而真余道人未经历世,虽也是见到了下层,可没什么感触,但与五位执摄一般,所居之地都是保持着先天之貌。
他到来之后,主动执有一礼,道:“真余先圣,有礼了。”
真余道人亦是不失礼数,还礼道:“清玄上神有礼,阁下这回也是来劝说我的么?”
张御道:“我虽是奉金庭之所请前来劝说,但到底想要如何做,那是真余先圣的事,我不会多做置喙。”
真余道人看了看,作势一请,道:“请坐。”
张御一展袖,便在此坐定了下来。
真余道人道:“清玄执摄乃是人身成道?”
张御颔首道:“正是。”
真余道人感慨道:“不易,当真不易。我虽方才成就,但也能看出,先天命数已过,如今气运之所钟,不在于上,而在于下。”
张御若有所思,看来这位的道法是偏向于气运一面,他道:“我亦是如此认为,先天之数已足,便能成就,也只是过往之遗泽,天道要全,皆在变中,后发之势,必覆先执,故如今元夏、天夏两家,都以下层之运数推动道机,以求全法。”
说到这里,他又言道:“只是虽我人身修士得有上境,可有些先圣先走一步,又怎会容后来之人取其之权柄呢?”
真余道人默默点头,他对此深有感触,纵然他也是先圣,可实际上正是因为他之所缺,才是成全了那五位。
张御道:“真余先圣是打定主意要入大混沌了么?入此道中,最后也不过是和大混沌合二为一罢了,到时之你,恐非此刻之你。”
真余道人叹道:“我若不入混沌,则无可庇托,两家势必迫我,我只想自行修道,不想被牵扯入内,况且如今我早已应得大混沌之诺,迟早是要如入此中的。”
进入大混沌他自然是不想的,可是没办法对抗五位先圣,那么只能借用大混沌之力,可他并没有想到,只是一语之下,居然惊动霍衡出现,这一下却是无从拒绝了,否则当时便再无退路了。
他此前以人情为拖延,一方面是确实要偿还人情,另一方面也是以此稍加拖延。
张御这时道:“无论大混沌亦或是五位先圣,确非真余先圣一人可以抵御,可要说无法,倒也未必见得。”
真余道人闻言,不禁抬头看向他,见他神情平静,便是执礼请教道:“不知清玄上神有何高见?”
张御语声平静道:“真余先圣不入混沌,此前所用借口乃是未还之人情,我观得很是清楚,烛相先圣那里尊驾的确有一分亏欠,是当还报。不过我亦不瞒尊驾,尊驾此番能够得以全道,亦是有我在后推动之故。”
……
……
第二十九章 后势当覆前
真余道人听得张御此言,定定了看了他一会儿,片刻后才道:“清玄上神来时我便有所感应,没想到果然是阁下。”
张御一开口,他心中感应更甚,便知道此言无虚。于是肃容站起身来,对着张御一礼,郑重道:“全身之恩,不能不还,真余先在此谢过了。”
张御坐在那里受了他这一礼,待得后者再是落座之后,他才道:“真余道友,我有一法,可暂免你为大混沌之所拘。”
真余道人露出认真请教之色,道:“却要请清玄执摄指点。”
张御道:“因你已是许身大混沌,所以此事要完全蔽绝,眼下确实难以做到,但是若设法拖后,倒是不难。如今天夏、元夏之道争之结果恐用不了百数年就可分出,若是能延至那等时候,不定还有机会可得摆脱。”
真余道人沉吟片刻,道:“我也知道这个道理,只是那五位不可能容我到那时啊,我若真的不应大混沌,为了免除变机,这五位很可能还会站在大混沌的立场上,主动推我一把,到时候我依旧身不由己。”
张御道:“不然,天机在变,只要拖延下去,便有变量,何况也不是无有应对之策。”
说到这里,他眉心一闪,一点明光飞出,落至其人身前,道:“真余先圣只需拿取此物,并以此护持,大混沌当暂不会来,不过也能有所依仗。”
真余道人听他这么说,倒是有些好奇了,看了一眼那明光,表面看去,感觉是某个镇道之宝,便道:“我本是欠了清玄上神人情,我若拿了,岂不是欠得更……”
说到这里,他忽然住口,却是想到,若是欠得更多,那他岂不是有更多理由停留下来了?或许对方就是给他一个是适当的借口?只是这样并非真正解决之道啊。
他嘆了一口气,伸手将那明光拿来,只是一入手之中,不觉一怔,因为能感觉到,那上面传递过来的力量,至上至伟,分明是与更高一层的力量有所牵连。
“这是……”
他忍不住抬头看来,道:“清玄执摄,这是……”
身为先天之灵,他自能明白这是何物,也知道这等物事应该早已被把持在那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