多容易生乱。
刘芳亮的警惕实属正常,因为田、谢二人的部队,不但河南人很多,且大明官军出身的也多。士兵们得知任家兄弟带兵回乡,早就已经议论纷纷,盼着自家主将也回河南。
谢应龙低声说道:“如今咱们被防着,这还怎么打仗?田兄弟,你也是知兵之人,你说现在是能打胜仗的样子吗?”
田虎嘀咕道:“陛下待咱们不薄,不要存着什么心思。至于各营将士,耐心安抚便可。”
谢应龙冷笑。
确实不薄,带兵跑路的任继荣,还有眼前的田虎,都被封为果毅将军,而且都捞到一个伯爵。
但谢应龙呢?
杂牌将军而已,区区男爵就打发了。
这让谢应龙心里极为不满,任家兄弟和田虎,都只是大明的低级军官。而谢应龙,却是将领的亲兵出身,其麾下的火器部队极为强悍。
谢应龙和田虎,当初一起带着火器营,带着许多火铳和火炮,起义献城投靠李自成。
凭啥田虎快速上位,而自己却成了田虎的部将?
“那我便去安抚将士了。”谢应龙说。
田虎说道:“我亲自去。”
刘芳亮的军营在城北,田虎、谢应龙的军营在城东。
田虎带着谢应龙,去营中抚慰将士。无非是说,等大顺军攻克河南,大家就能衣锦还乡了。
没啥鸟用,反而让士兵生出抵触心理。
文官对大顺朝廷缺乏归属感,难道底层士兵就有吗?
李自成的军队,刚进北京城时心气儿最高,被满清打败就一落千丈了。他们的想法很简单,鞑子打赢了大顺军,大同军又打赢了鞑子,于是大同军肯定更厉害,而且赵皇帝占的地盘也大。
既然打不过,那为啥还要打仗送死?
巡视军营,一番抚慰,田虎便回帐休息去了。
谢应龙却把几个军官叫来:“我试探过了,田将军不想回河南,他念着大顺皇帝的恩情呢。”
“嘿嘿,李自成倒是对他有恩,可对咱们却薄恩寡义。”说话之人叫汪成忠,跟谢应龙一样,都是大明将领罗岱的亲兵出身。
另一个河南军官谢准说:“田伯爷不愿走,是贪恋自己的爵位。咱们又没爵位,还留下来作甚?赵皇帝占了半壁江山,坐拥江南财赋之地,大同军又厉害得很。李自成连鞑子都打不过,他还能灭了赵皇帝坐天下?”
一番讨论之后,谢应龙说道:“各自回去悄悄聚兵,今晚就走,点火发炮为号,搅乱军营之后一起往西南方跑!”
半夜。
“轰轰轰!”
毫无征兆的,火炮营响起炮声,接着各营陆续燃起大火,一座座营帐突然就烧起来。
田虎猛然惊醒:“哪里在放炮?”
“不知。”亲兵慌忙奔来说。
田虎快步走到帐外,发现各营都有火光,四下里到处是士兵的叫喊声。
田虎大喊道:“敌军袭营,快快聚兵!”
聚得起来个屁,各营皆着火,已经完全乱套了。
田虎统率的这支部队,算上临时扩编之兵,总共有八千多人。虽然河南籍不足两千,但九成的军官都来自河南。
这很正常,因为其雏形就是河南官军,又被李自成扔了些河南农民军进来。即便后来多次异地补充,但主将全是河南人,提拔军官当然要优先选老乡。
一千多河南籍兵将,趁乱朝西南跑去,扔下六千山陕士兵不知所措。
这些山陕士兵,完全没弄清楚情况,还以为大同军真杀来了。他们听到炮声,又看到四处起火,便如没头苍蝇般四散溃逃。
大部分人都往山里跑,跑散之后肯定回乡,田虎的部队等于完蛋了。
田虎惊疑之下,带着几个亲兵,骑马朝城北方向奔去。刘芳亮的军营很安静,肯定没有被“夜袭”,过去之后就能安全。
刘芳亮当然也被炮声惊醒,他下令严守营寨,将士不得乱跑,折腾半个小时才平息混乱。
“莫要放箭,我是田虎,我被敌军夜袭了!”
营外,被几支箭矢射退的田虎,扯开嗓子憋屈大喊。
过了好一阵,田虎才被带进去。
“敌军有多少?”刘芳亮问。
田虎摇头:“不知。”
刘芳亮又问:“敌军可追来?”
田虎说道:“好像没有。”
刘芳亮大怒:“你吃了一场败仗,怎什么都不清楚?”
田虎说道:“我夜里被惊醒,各处皆在起火,军营里全都乱了。收兵都收不住,夜里哪能得知情况?”
刘芳亮只能按下怒火,让士卒继续警戒,直到天亮才带兵去城东查看。
城东军营,满地狼藉,连屯放粮草的地方都被烧了。
好在刘芳亮有所防备,军粮十天一给,田虎营中的粮食并不多。
刘芳亮看着完好无损的火炮,又伸手去摸炮管之内,搓着指尖残渣说:“这些火炮,昨晚肯定响过,连炮膛都没清理。”
田虎沉默,他大概明白